积尸草木腥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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廉贞与文曲星分离后进入的第一个城镇,叫邵阳。

这是个气质有些温婉的城镇,有很多小桥流水,河网密布。河上常有年轻的商人撑着船买些当季的水果蔬菜。

南方雨季的雨总是些毛毛细雨,细若银丝,若隐若现,落在身上并没有感觉,有的大概也只是些许朦朦胧胧的缠绵劲儿。天气是惬意的,可是对于邵阳来说今天却并不是个好日子————今天是廉贞星带着兵匪进城的日子。

那人换下了战马,被四个武夫一台轿子稳稳当当地抬着,他拿扇尾挑起轿帘,懒懒地撇了一眼空旷的街道,眼神有扫过看着已经蠢蠢欲动的大头兵,嗤笑了一声。

“都下去耍耍吧。” 他放下轿帘,一手半撑着脸,倒是瞧不出些个将军样儿了。

“还是老规矩,挑些个细皮嫩肉的回来做瘦马。”

“去吧。”得了廉贞的令,他周围最外侧的士兵才敢拜了几拜之后退下去。

当人们说「兵匪一家」这个词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,最初是为什么会出现「兵匪」这个词呢?

「兵、匪」。

「兵」、「匪」。

土匪烧杀抢掠是非法,但军队烧杀抢掠是合法。

大头兵们为了统治者的权益出生入死,不可能就拿一点薄薄的军饷吧?

匪为什么怕兵?从来都不是因为兵代表政府官家,匪会怕兵只会是因为兵比匪更加凶残可怕、草菅人命。

并不是所有的兵都是为了为国尽忠才做兵的————今日杀,明日战,土匪是为了吃饭打仗,士兵也是为了吃饭打仗,这两者有什么区别?

兵被管的久了,自然是要放出来撒个野放放气的。这不仅是给大头兵捞油水的机会,也更是给廉贞星捞的得民脂民膏。

至于城里的民众,谁会管呢?

反抗?谁敢反抗?

哦…以前也是有人反抗过的,一步一跪磕头磕到了衙门门口。后来那人被廉贞手下的人以铁丝贯穿手心,箍之草堆而烧杀之,以取笑乐。

砍头、跺脚、剖腹、挖心、割舌、剐眼。

奸、杀、掳、掠。

老、弱、妇、孺。

这世上是没有公道的。

傍晚,约莫是廉贞该清点那些大头兵献上来的物什的时候。

廉贞瞧着被献上来明显少了一圈的「贡品」,皮笑肉不笑地踢了一脚装着零散金银细软的箱子,“出去打了场仗,怎么回来都变成秀气的小媳妇儿了,搜刮这么点东西出来打发叫花子呢?”

“是邵阳的人都死了,还是你们又变废物了?”

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听着训,不敢回嘴,只能听过被掳过来的十几个妇女断断续续的哭泣。好半天才有人上前在廉贞耳边低语,下面的人只是勉强听到什么「少了四十二人」、「羽衣班」、「霓裳」之类的词语云云。

那人说完了,便兀自退下了。廉贞没说话,他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,他在药谷杀人时候也是这般云淡风轻地笑,下面的兵都低着头不敢细看。

半响,他们听见合扇的声音,“看来我北斗还真是被人看扁了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“杀人,都敢杀到我头上来了。”

“都听见了吧,明天一早都精神点儿,咱们去找羽衣班听戏,”廉贞转身走向客房,留下今天的最后一道命令,“再不亮点颜色,霓裳都要把羽衣班的戏台子搭到我们头上来了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羽衣班,南北朝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的一个组织。就像廉贞话中所说,她们是江湖上的戏班,是一群「唱戏的臭娘们」。当然,不会真的有人傻到以为她们只是一群唱戏的。羽衣班的确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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