蜉蝣于天地(2 / 3)
为‘两脚羊’————老而瘦的男子不易煮,需要再加些材火;年轻的妇人味道佳,胜过羊肉;小童细皮嫩肉,煮来连骨头都一起烂熟了。
还记得张睢要杀他的爱妾的时候,她愤怒地上前阻拦,说,这个女子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。可笑的是,原来到头来,他们真的连鱼肉都算不上。
“原来,你们都是鱼饵啊。”
她跪在一地的焦尸之中,弯下了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脊梁,眼泪落在那已经烧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上、断壁残垣上,将那不知名的焦炭化成黑漆漆的炭糊。那柄守城佩剑被她紧紧攥着抵在额头,膈出了一个红印子。
武定没能等到她,她也最终谁也没能救下来,连一个孩子也没。
身后传来士兵的脚步声,他们毫不在意地踩踏在人群的尸骸上,那些尸体被烧的太久了,所以一踩就碎了,“啧啧啧,烧的真是惨呐————也不知道这大火烧的,还能留下些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…”
他们看见了天下,“欸!前面的那个!你是谁啊,军事重地胆敢随便……”
天下缓缓转过头去,最初只是将目光聚集在那人脚底踩得尸体上,而后她目光一寸一寸上移,森森地盯住了那个小兵。
心里有了杀气的人,眼睛里是能看出如狼一般的煞气来的。
那人被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,没敢上前去。就听见她开口说,“这一城的人,为国尽忠到死,你没资格拿他们的东西。”
“——————给我滚。”
梁军死了,张睢死了,他的兵也死了,安安死了,老板娘死了,客栈里的人也都死了。
全都死了。
在这尸山血海之中,无人是胜者。
而那些被吃掉的、被烧掉的无辜之人只是一种代价而已,根本就不值一提。
谁会记得那些被吃掉的人呢?
没有人会记得的,所以只能由天下来记得。
“这些人的命,天不管,地不管,官不管,好、那我来管!”
她从尸体堆里站起来,把那些尸体一具一具地挪到一起,然后在旁边开始挖坑。这城里的尸体太多了,她也分不出哪个是武定人的,哪个是梁军的,他们被烧死之后被并没有什么区别,都是一块黑焦,捻开来就是一抔细沙般的灰。于是她就全拖到一起,都一并埋了。
人很多,她处理了好久好久。挖坑挖到一半的时候,有个穿着一身红黑色衣服,眉间印有红色云纹花钿,且用红绳绑额的男子走到了他身后。他穿的不是岐国将士的衣服,似乎是个路过的人,长发用发冠高高束立。
他没有打扰天下,天下也就没管他。过了一会儿,他出声询问,“武定一战已成定局,他们也已经死去了,这么做,有意义吗?”
“有。”
“这个城里有一个特别宝贝自己虎头帽还的小男孩,他拿自己最宝贝的布娃娃问我,他把自己最宝贝的玩具送给我,我能不能保护大家,他死了。”
“还有一个糊涂的将军叫做张睢,为了尽忠死国,做了那个倡导大家人吃人的恶人。将自己的小妾推上台亲手杀了给大家吃。”
“还有一个年过八旬的叫做许远的老人,在大家达成吃人决定的那个晚上,开玩笑地和大家说自己的肉老,但也能填个肚子,莫要嫌弃。”
“有一个叫做江淮阳的年轻的守城小兵,他喜欢的姑娘刚刚答应他的提亲,本来打算下个月举办婚礼的。”
……
这些人,她可以一路说下去。
“这些人曾经的亲朋好友在乎。我、也在乎!”
————他没有出声认可,亦没有出声否认。但他走到天下身旁,加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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