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话（3 / 4）

成为大伙忙里偷闲的谈资，他也烦得很，站得快睡着了，那扇门终于打开，阳光擦着他肩膀直射过来，在走廊地面泼下一寸雪亮的光。

“哎哟，让你等大半天了，恼了吧？”

常务副局长简繁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弯，风流的面孔竟笑得慈眉善目，公冶回敬他一个笑：“哪敢，做错事了，让领导您费心。”

“知道你年纪轻，侠肝义胆，这不替你在说情嘛。”简繁招手，“进来吧。”

歌华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赵平功与简繁刚聊完一个话题，笑叹一声，起身去倒茶。他今天心情貌似挺好，并没有因为自己部下的部下未报备就跨区抓捕触犯纪律而心力交瘁。

清晨的光芒庞大而温柔，照得他身影有些伟岸，公冶不出声地望着他，想起月河分局的那位领导，知道有公美在他辖区捅娄子，关起门来气得骂娘，那一叠天女散花的文件就是他痛甩在公冶脸上。

“是叫……影青。”赵局抬了抬眼镜看他的信息，“青？用颜色命名，这个代号很古老了，你是第一批进来的公美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跟你一起的还有哪几个？”

“除了我，还有一个，代号暮火。”

“第一批就剩他们两个了，看来这几年的管控确实落实到位，美食家都殉职不少。”简繁像个会揣度万岁爷心思的小太监，与赵局一起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。

“影青同志，你在收容所待了七年，想必对所内条规有明确的认知，公美跨区缉捕，需要与自家的指挥官进行备案，情况危急时，也至少要留个上报痕迹，虽然你与熊小滚同志及时取得了联系，做了简要的汇报，但先斩后奏，也是不符合规定的。”

赵局脸上的笑意有点无奈，靠着椅背缓缓道来：“我知道，公安系统对公美的限制过严，不过这不代表你可以忽视组织纪律，歌华十个区任意妄为地跑，我们要对人民的安全负责，也要对你们的行为与安全负责，这些死板的条条框框确实对你们起到束缚作用，但同样，这也是公安想保护你们的一道准绳。”

“是，我明白。”公冶垂眸，“这次是我莽撞了，在遇到袭击事件时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当地警方，我会写一份检讨上交，保证不再发生这样的事。”

“检讨自然要写，对外也要做做样子，这样吧，你回家休息个四五天，等董局气消了，到时候让指挥官接你出来。对了，你昨天是怎么和老董解释的？”

“迷路。”公冶说，“买好晚饭走岔路了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满月区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，你用‘迷路’搪塞老董，难怪被他泼文件啊。”赵局瞧这小年轻性情老实，还诉得这般委屈，笑着拨了拨茶盖，对身旁讲，“公美为社会安定方面做出许多贡献，无论什么事情，皆需一视同仁。”

“我明白，赵局。”简繁上前，掸去公冶肩上不存在的飞尘，轻快地说，“像影青这样任劳任怨的好同志可不多得了，我当然会珍惜。”

公冶置若罔闻。

真不明白，这样一张脸是怎么混进政法系统的，他看着像个人民公仆吗？

原以为今天是去走个过场，但不排除简局给他摆了一桌鸿门宴。公冶不想穿警服，一把扯掉领带，解开几颗扣子，黑西装一套，草率地出门了。

正值早高峰，两部电梯上上下下忙得只想趁早故障，公冶一手揣裤兜，一手浏览手机上的晨间新闻，叮的一声，电梯疲惫地张开了大嘴。

里面像饺子下锅，穿羽绒戴围巾的上班族扎堆挤着，门一开，见外面站着个不要温度的西装男，皮鞋轻击瓷砖地，传来“嗒、嗒”的等待声，一身黑色气质不知道混哪里的，再往上看……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