拆穿(1)(1 / 3)
警车停在路上,周围邻居——也许称不上邻居,也许是大老远跑来看热闹的人,站在街道上,观察警车什么时候会走,听着楼里的动静。二楼的窗帘一直被风吹动,人们似乎静等着某一刻,掩盖之物被揭开,得以窥见隐藏的秘密。
“你家又怎么了?”搬到此处不到三个月,他们家的过往已被旁人打听得一清二楚,从徐父的出生到他高考落榜,以及后来如何结婚生子,女儿又曾遭受哪些苦难,无一不知,无一不晓,一遍又一遍地被讲给听了百八十遍的听众。
“这家的大儿子要开飞机了,你家儿子今年成绩怎么样?有希望考上航天航空大学吗?他几天前还来问我一个题来着,好像特别简单……”
徐行得到了咒骂。她笑着接受,内心通畅。有人说,孩子在家里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就会变本加厉的转移给其他人。看来真是这样,她明白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我已经不是我了。
我已经抓不住我了。
门开着。徐行走进去,引起客厅里的两个警察的注意。她的父亲正在喝着茶水,昂贵的香味满屋子里飘。
“徐行,你过来,警察要问你话。”
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,把警察引上门来让他很开心似的。和别人比,他不行,和自己的孩子比,他一定站在世界顶峰。
徐行打开正对着父亲的窗户,外面的几双眼睛顿时瞟过来,虽然隔着绿化带,但是不礼貌的行为是无法用别的东西挡住的。
“你知道你弟弟失踪了吗?”
“不知道。是什么时候丢的?”
“两天前。”警察郑重其事地宣布这一点。
明明今天早上,弟弟还早早起床帮她煮了面条和煎鸡蛋,出门时赖着她不肯放手。怎么会是两天前?她认错人了吗?难道她帮陌生的弟弟穿鞋子、剪头发、哄着别的弟弟入睡了吗?
“你昨天晚上没回家去了哪里?”警察问。
“我回家了。”徐行如实相告。明明昨天晚上因为父亲教唆弟弟抽烟,和他大吵了一架。
“回家的时候,你爸爸在吗?”
“爸爸?”徐行呆滞,“在哪里?”
“她妈妈有神经病,我看她也快发病了。”
两位警察不约而同看向对方,对这家父女的关系心下了然。
“你两天前把弟弟从家里接走,之后去了哪里?”
“应该有监控的,你们可以查监控。”
警察悄悄露出愁眉,就是因为两个人在监控画面里离奇地消失了才这么费劲。
“你们确定监控里那个人是我吗?”徐行打断警察的问话,反客为主道。
“很明显是你。拍的清清楚楚,要看看吗?你的书包,上面的挂坠不见了是吧?你看这个是吗?”
徐行一看便知,那只小熊是她的东西。尾巴尖被油性笔涂黑了,鼻子上刻了自己的名字,这是王繁心送她的东西。
“是吗?”
徐行抓过书包,在里面翻了一阵,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熊,同样的涂黑了尾巴尖,同样的有鼻尖刻字。
“我的一直在这里。”
这可真是离奇。警察再无办法,只好离开改日登门。在窗前,徐行一手紧紧抓着窗沿,另一只手先是捂着腹部,一会儿捂着眼睛,一会又轮到肩膀处,下唇被咬得发白。等那辆警车掉头离开,树上的鸟儿也扑棱着翅膀远去,徐行拉上窗帘,转身拿了一罐啤酒饮下大半。
“你报警了?”
“打你电话又不接。”
“我昨天真的没有回家?”
“你弟弟去哪里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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