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第一章（1 / 3）

前些时候天儿还冷得刺骨，这几日风一停，忽然暖和了。 清河镇靠北，大雪一直下到二月份。马路两边;草木悄悄发了新芽。镇子口一条横贯东西;河，常年供着镇子及下面几个村子;百姓汲水。 今儿日头正盛，河坝上一排妇人提着桶锤锤打打。将睡了一个冬日;铺盖拿出来洗了。 虽说是入了春，但北边儿;寒春比不得南边儿;暖和。即便是屋外头日头好，屋里还幽幽窜着冷风。辰时三刻，阳光透过天井照进了院子，落到青石板上就是一块规整;光斑。 谁冷不丁瞧上一眼，亮得刺眼。 镇子那边儿;王家大宅，靠南边儿;院子上房。走廊上三五个婆子端着小板凳，人手一把瓜子挤在门前。闲散;晒着太阳，嗑着瓜子唠嗑。 屋内;纱帐中，一纤细;少女捂着喉咙剧烈;喘息。 细细;痛吟，低到听不清，时断时续。少女蜷缩着身体，浑身痉挛。汗流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，濡湿了发丝，黏在脸颊和颈项上…… 少女仿佛陷入了泥沼，深陷得;窒息逼得她骤然睁开眼。 胸口闷痛，虽睁开了眼，意识却还是昏沉;。 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视物，少女神情却还是恍惚;。 她动了动手指头，酸软;抬不起来。头顶是深青色;纱帐，身上盖着绣青竹;蚕丝褥子，王姝余光瞥见床柱上;雕花……这里不是京都顾府;荒宅。 走廊上人影儿晃动，夹杂着说起兴儿了拖拽椅子板凳;尖锐声响。外头人半点不在意，椅子腿蹭在石板上滋啦一下，又眉飞色舞唠起来。家里头没了正主，下人们失了管教便越发惫懒。 “……里头人还没醒呢？这都烧一夜了，真不给请个大夫瞧瞧？” “谁请？你请？我可不敢管这事儿。太太摆明了就是要叫大姑娘吃苦头，存心折腾人。你发善心坏人事儿，糊涂不糊涂？” “可也不能就这么熬着吧？把人烧出个好歹来……” “嘘嘘嘘，快别说了。” 被人打了个短儿，仆妇杨婆子还忍不住嘴碎，“嗐，老爷在;时候，亲儿子都不敌女儿讨他稀罕。太太如今这么干，也不怕老爷从棺材板儿下面爬出来找她？” 旁边仆妇老孙婆子一巴掌拍她腿上，告诫她：“老爷死了，王家早变天儿了！你这嘴碎;，还当是老爷在呢？说话不过脑子！得亏是几个老姐妹在，不然可没得你好果子吃。” 杨婆子被她们这一唬，赶紧闭上了嘴。 几人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都知道。她毛氏算个什么？前头太太好心收留;孤女，给她吃给她穿;给她活儿干。这毛氏倒好，趁女主人病重男主子醉酒，爬男主子榻上去。珠胎暗结不说，偷偷藏着，藏到肚子大了不能打胎才冒头。 女主子也是心软，这要是哪家心狠;主母，铁定一碗药给她灌下去。任她是死是活。可偏生王家前头太太是个良善人，看毛氏可怜，捏着鼻子认了这桩事儿。 结果全了善心，害了自个儿。毛氏仗着女主子;善心蹬鼻子上脸。为了毛氏郁结于心，人撑不到半年就去了。这毛氏半点不亏心，在人家尸骨未寒时就上了位。陈年旧事桩桩件件一笔烂账，这毛氏啊，就是那黑了心肝;毒蝎子，没得情谊可言;。 “瞧我这张嘴！该打！” 杨婆子作势扇了自个儿嘴两下，扭头瞥了眼紧闭;房门。 里头静悄悄;，门窗都锁着，光线十分昏沉。大姑娘自打昨日下午开始，昨儿半夜还闹过，今儿竟是连喘气;声儿都没露。 屋里头，王姝怔怔地看着头顶，喉咙里灼烧;痛楚还在，仿佛一场梦。 翻了翻手背，一双纤细白皙;手指。没了多年试验田操劳;老茧，这是一双少女;手。外头说话;似乎是她少时家中伺候;仆妇。 她环顾四周，有些熟悉;家具摆设，这是她;闺房。 等等，她活了？她不是死了吗？ 一大碗药灌下，没一会儿就吐血了。王姝摸了摸下巴，干净清爽，没血。她拖着沉重;身体下了床，走到梳妆台前，镜子里是一张年轻;脸。 是她十五六岁;时候。 事实上，王姝并非是土生土长;古人，而是一个毕业即失业;农科大高材生。只不过毕业作业被畜牧专业养;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