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第 120 章(3 / 6)
邬夫人见他如此利落,也是暗赞一声,又温和问他:“此时正当国难,又逢家孝,只是事急从权,我自可全权做主,你可还有亲眷在世?” 李峤摇头道:“只剩下我一人了。” 邬夫人遂道:“既如此,婚事便由我来筹备吧。” 又问:“你是否有意寻个干亲装点门楣?这点小事,邬家还是能做到的。” 李峤再度摇头:“我即是我,岂能为攀附权贵而枉顾家门。” “好,有志气!” 邬夫人抚掌而笑,马上吩咐道:“去把东院收拾出来,叫新姑爷住下,再送三千金过去,年轻人迎来送往,结交友朋,哪能手里无钱?” 左右恭敬应声。 饶是李峤对邬翠翠心有轻蔑,此时也不禁有些折服于邬夫人的手腕,有这样的主母把控家门,邬家未必不会再度兴盛。 他又向其行了一礼:“既如此,小婿便在此谢过岳母大人了。” 邬夫人展颜而笑,神色自若:“已经是一家人了,何必如此客气?” …… 如今的天子行辕,其实并非行宫,只是本地州郡的刺史府改称而已,无论是气派程度还是占地之广,都不足以与昔日帝都相较。 邬翠翠乘坐马车到了门外,等待内侍前去通传的同时,也察觉到周遭人的目光密密麻麻的落在自己身上,或诧异,或嘲弄,或同情,或风平浪静的上下看了一遍之后,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。 邬翠翠广袖之下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 她只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。 负责牵引的内侍出来,领着她一路进了正房,太上皇即便退位,也仍旧是新帝之父,谁又敢在礼数和待遇上亏待他? 只是较之从前的意气风发,太上皇到底也见老了。 满头白发,皱纹深深,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暮气,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,邬翠翠几乎没认出来。 还是太上皇慢慢从躺椅上坐起身来,视线有些难以聚焦似的对着来人看了一会儿,慢腾腾的叫了一声:“是翠娘来了啊……” 这熟悉的称呼与苍老的声音。 邬翠翠回过神来,霎时间泪如雨下。 她跪下身去,哭道:“义父,不孝女来给您请安了!” “快起来,快起来,”太上皇叫人搀扶着站起身,亲自去扶她:“才刚生完病,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呢。” 他神色不无怅惘:“我早就不是从前的天子了。” 邬翠翠马上道:“不,在翠娘心里,您永远都是天子!” 太上皇转过脸去看她,眼眸因为苍老而显得浑浊:“真是个傻气的孩子。” 他慢慢坐回到躺椅上,手撑在膝盖上,叹息着说:“今时不同往日啦,人老了,就要服老。” 略顿了顿,又继续说:“人败了,就要服输。” 神情瑟缩,英雄迟暮。 房中侍奉多年的旧人们都默默的垂泪。 邬翠翠眼见着昔年如烈日一般灼目的天子变得黯淡,再回想起父兄枉死沙场,但觉悲从中来:“明明是他们使阴招,为了铲除异己,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,难道他们忘了,叛军还在眼前吗?!” 再想到惨死的贵妃,不由得流泪更凶:“国家到了这种境地,却要将罪责全都推到一个女子身上,这就是新帝的担当吗?西施亡了吴国,那越国又是谁亡的呢?无非是要找个人来顶罪,以此求得内心安宁罢了!”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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