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探(四)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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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风挡住双眼,没有看见那极血腥的一幕,然而即便如此,也仍被各种喊声弄得毛骨悚然,眼睫不住颤抖。

头领砍完何建一根手指头后,见危怀风无动于衷,又开始砍第二根。何建的嚎叫声歇斯底里,李氏像快被晒干的泥鳅一般扭动在地上,哭得差点晕厥。

婉婉也哭叫着,“啊啊”的声音里满是茫然和恐惧。

岑雪深吸口气,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惶恐和犹豫。说来很怪,犯错的人明明是何建,被救的人明明是李氏和婉婉,可是在那一家三口的喊叫声里,岑雪竟产生一种她和危怀风才是罪魁祸首的错觉。

最后,也不知是砍掉了多少根指头,只听得四周人声嘈杂,何建一家三口倒是没多少声儿了,危怀风在这时说了一声“送客”。

语毕,挡在眼前的手微微往眼皮贴了贴,岑雪从混沌里醒过来,顺着危怀风的力道转过身。

“回屋坐坐?”危怀风收回挡在她眼前的手,她许是太害怕,睫毛一直发抖,挠得他掌心都是汗。

“嗯。”岑雪低声,整个人像是仍有点懵。

危怀风笑笑,大拇指擦过手掌心,歪头示意岑雪往松涛院走。

方嬷嬷在院里听说了岗楼前的事,忙叫秋露、冬霜给岑雪煮茶压惊。

危怀风坐在案前,看见岑雪面前放着一捧黄灿灿的小野花,花开正盛,嫩艳艳的,然而底下的绿枝都被捏得快断了。

想想也是,娇姑娘虽然长了心眼,但毕竟没看过什么血腥的场面,赌坊的人当众砍何建手指头,还一砍就那么多根,是有点过分了。

危怀风把茶盏往岑雪面前推了推,打破沉默:“喝茶。”

岑雪回神,拿起茶喝了一口,然后道:“李氏和婉婉,你打算如何安排?”

危怀风道:“他若回来接人,便让他接走;若不回来,危家寨也不缺两个人的口粮。”

岑雪不说什么,论形势,这是最妥当的安排,只是想到李氏、婉婉被何建接走后,很有可能再次面临今日的命运,便有种无力感袭上胸口。

“这是何建画押的声明,日后或许还有用上的时候,劳烦大当家交给李氏吧。”岑雪把何建先前画押的那一份申明拿出来,委托危怀风。

危怀风本想说李氏就算能用多半也不会用,话到嘴边,又默默吞了回去,接过来应:“好。”

二人一时无话,危怀风偷看岑雪一眼,见她两腮渐渐红润,气色恢复了,心安下来,目光转一圈后,另起话题。

“婉婉给的?”

岑雪看一眼面前的野花,淡淡道:“嗯。”

“小丫头不错,可惜没生在好人家。”危怀风感慨。

岑雪想起何建求情时说的话,心头微动:“大当家很喜欢她?”

危怀风道:“我只是喜欢白白胖胖的小丫头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,岑雪听见这声“白白胖胖的小丫头”,忽然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。原因无他,她小时候便是白白胖胖,像个小雪人似的。为此,危怀风还给她取了个“小雪团”的绰号。

“婉婉又不胖。”

“不胖吗?”危怀风认真道,“脸挺胖啊,圆乎乎的,捏着好玩。”

说着,又抬眼打量岑雪一眼,看似平静的眼波底下亮晃晃的,像藏着笑。

岑雪那种耳热的感觉再次袭来,转开头,不再接话了。

这天夜里,岑雪做了个梦。

梦里,有个身着黑衣、头扎马尾的小少年堵在她面前,弯腰来捏她的脸。她脸颊本来便圆,小时候肉嘟嘟的,像两坨糯米团子,小少年捏了一会儿,低声笑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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