粗使丫鬟(1 / 3)
茶香渐冷,暮色将至,少年抚平袖上的褶皱,扣上茶盏:“如此就不必麻烦祖母了。”
老夫人摇摇头,意有所指:“你素来有自己主意,祖母只怕凡事过犹不及,慧极必伤。”
连敲带打的一句话算是这么多年来长辈对他唯一不满的训诫,江宴乖乖受了。
老夫人摆了摆手:“旁的就算了,这次秦嬷嬷也带来一个女子,即便不收房,你那只有两个一等丫鬟也说不过去,便把这个带过去吧。”
一个丫鬟而已,江宴自然应下。稍稍安抚老夫人后,脑海中思路已经清晰,府中上下谁在打点和算计,他虽几日未归,却是一清二楚。
这段时日过了,揪着尾巴一个个收拾了也就安分了,未必一定要收个女人进房里。
若是之前还打算纳个妾暂且稳住这府上妖魔鬼怪,外出办公一遭,亲眼目睹江淮太守府上宠妾灭妻惨案,江宴对纳妾娶妻便一点兴致都没有了。
女子多有算计,即便有那心思纯澈的女子,在江宴眼里也不过傻的可怜。
江宴倒不至于对女人就彻底没了念头,只是暂且没什么想法。
老夫人为他安排的三等丫鬟已经在他院落里候着了,江宴对上对方清透惊愕的目光,狭长幽深的凤眸一片暗色涌动。
他行事肆无忌惮像个疯子,偏偏就是所有人眼里的翩翩公子。
这是唐棠被江宴扔到外院,贬为粗使丫鬟后的第一想法。
自己虽然整了他,但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吧?
救命恩人来府上做了丫鬟,不说给点钱,也不必贬为粗使丫鬟这么刻薄吧?
可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
撇下肚里的吐槽和对万恶封建势力的唾骂,唐棠眉眼含笑地谢了恩,领了大扫把在外面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干扫洒活计,身段笔直,双手有的是力气,不一会儿就干的干干净净。
她干活麻利干净,偌大的院落在她收拾下很快井井有条起来。
景行一眼不落的看完,想起公子曾说这女子得知他身份后态度的转变,心底愈发不屑。
“公子,属下觉着按照您之前的说法和这女子的表现,不如直接把她扔出去干净。”
被贬为粗使丫鬟还能面不改色,不哭不闹干完活计,心机如此深沉的女子怎么能留在公子身边?
江宴手里捏着一抹天青色笔杆,往下是一截狼毫,“先王之道”四个字浸透纸背,迟迟没有落下下一个字,目光扫过外面的少女。
天色擦黑,她点了盏灯笼,青色长裙衬得她在夜色中略带娇俏,她笑着和旁边的护院说了些什么,护院黝黑的脸染上红晕,两人一起笑着出了院门。
狭长的凤眸随之缓缓的眯起。
对他有觊觎之心却不安分讨好,得知他身份后还刻意刁难,这村姑身上是有几分顽固不化的劣性在的。
随意瞥了几眼唐棠的户籍,鼻尖溢出哂笑,一届小户商女,这身份和容色,给他做通房都是抬举她了,居然还有胆子来竞选妾室,偏偏还得了秦嬷嬷青眼。
正如景行所言,这个女子真是满腹心机。
江宴将写好的四个字捻起来,细细端详片刻,放在烛台上点燃了,烛光摇曳下,少年唇角的笑意愈显妖冶危险。
“公子要带奴婢去瑶光郡主的上和宴?”唐棠脑子里一万只土拨鼠尖叫后,又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,脑浆都要给她踩出来了。
娃娃脸的侍卫景止笑眯眯的点点头,恭恭敬敬递来一个盒子,打开后一件流光溢彩的留仙裙映入眼帘。
唐棠浑身窜过一缕凉意,小心翼翼地再次核实:“景大哥没弄错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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