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配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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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径通幽,蜿蜒小道两旁尽是香气扑鼻的纯白牡丹,花林深处就是皇帝的寝殿。

新帝爱花,最爱牡丹,这是整个泗水都知晓的事。

明明外面还是青天白昼,殿中却也漆黑无比,熏炉上升起袅袅白烟,龙涎香的味道在这广阔无比的空旷屋内散发着,倾倒在软榻上的人扶额一动不动的闭眼假寐。

三千乌发高束,散下来的余发铺天盖地垂在龙头玉椅上,浓墨粗黑眉眼狠厉无比,金龙盘身的宽袍着身,尊贵非常。当听到外面嘈杂脚步声时,凌人眉宇间泛起纹路,手一掀,眼还未睁,一旁桌案上的瓷瓶碎了一地,把进来通报的太监吓得连忙跪下请罪。

“皇上,奴才知罪。”

盛翊泽怒不可遏:“发生了何事?”

太监又战战兢兢的磕了一个头,大气也不敢喘,生怕稍一怠慢就横尸当场,连忙道:“皇上,太后娘娘在外面,带着侍卫,奴才们拦不住啊。”主要是不敢拦,若是下手不慎,伤着一星半点,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。

君心难测啊。

盛翊泽转了转手上的扳指,冷哼一声,果真还是来了,真是沉不住气。

让姬洛白跪下的时候,他就知道她的母妃定要来找他要个说法,毕竟虚情假意的母子情深哪抵得过青梅竹马的情谊,不过,倒是没想到来的这般急迫,他朝服还未褪,这人就已经找他兴师问罪来了。

就在此时,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踢踏,跪地太监悄悄抬头,龙椅上的人果燃已经睁开了眼。细长的手指正握着一杯茶,眸中说不出的阴寒。

太监连忙低头不敢再看。

太后领着一众宫仆侍卫踏进寝殿,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人,感到十分陌生,黄袍加身,举手投足间都早不再是那个单纯无害的人了,她应该看明白的,谁会甘心做傀儡,就算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又如何,再纯白无害的小白兔,在权势面前也会变成嗜血凶狠。

屏住呼吸,把心中的怒火往下压,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,毕竟如今的皇帝可不是会顾忌那微薄的母子情了:“皇上,姬将军乃三军元帅,手握兵符,你让他跪在殿外,折辱与他,不怕寒了三千将士的心吗?如今朝堂臣子其心各异,你又初登大宝。此番举动甚为不妥。”

盛翊泽居高临下地的看着堂下的人,那张保养得当的精致面容终究还是沾染了几分岁月,多了些沟壑,向来无情的那张脸却因别人多了一些情绪,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些往日种种。

这个女人,自来不喜她,他知道,出生时,民间瘟疫肆虐,他被钦天监测为不详之人,先帝不管不问。母妃也抛弃他,送给其它嫔妃,吃百家饭,但身为皇后的儿子,那些妃子又如何会善待,怕被诟病,只弄些不见血的器物,几岁的孩童,衣物下的皮肤总是青紫纵横。

初次看到她,是在梅园,孩童一眼就认出这张和他五分像的脸,知道女人是皇后,也是她的母妃,却不知为何自己没有在她身边,此时他正被同为皇子的几个孩子压在地上欺打辱骂,他目光满怀希冀大声呐喊:“救我,母后。”

然而当那双漠视的眼看过来时,只是冰冷无情的瞧了一眼,转头朝贴身太监道:“那些孩子太聒噪了,都给我赶出去。”

孩童眼里满是泪水的被侍卫架了出去,眸里的光暗掉了,女人也始终没有回头。

几年后,破烂得四处漏风的下人房里,本不坚韧的门扉被一脚踢开,把里面正蹲在地上吃着从猪圈里抢的猪食的人吓了一跳,缺了一个口子的碗从手上滑落,稚气的脸满是惊恐,起身就往茅厕方向跑去。

踢门之人恐怕也没想到,这皇后之子会过得这般凄惨,十几岁的少年身量瘦弱得像一根竹竿,忍着恶臭把人从茅厕中拉了出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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