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最后的绚烂(1 / 1)
先不说花柳病非常难治,即便是可以治好,也需要巨额花费,老鸨视财如命,怎么可能花钱给人治病。 其实堕落红尘的女子不怕打骂,不怕挨饿,最怕就是得这种病。 为了祈求平安,她们没事就会给管仲烧香磕头,千万别让自己得了这种病。 “对不起,阿鹤,是我害了你…”白莺低下头泣不成声,但玄鹤只是摇摇头。 暗房的日子虽然吃不饱穿不暖,但好歹饿不死,可以说非常清净。 “对不起,阿鹤,不能看你穿旗袍弹琵琶了。” “阿鹤,是我连累你了。” “阿鹤,我真的好痛啊!” 白莺的头发已经大把大把地掉了,皮肤开始溃烂,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,每天不停地重复她来到青楼发生的事。 某一天夜晚,或许是夜晚吧,因为春艳楼里全是只有晚上才有的动静。 “阿鹤,咳咳,你知道吗?我原本不是青楼女子,我是书香世家的小…小姐,我叫年雅莺,多、咳、多好听啊!可惜啊,我爹…咳、咳,吸大烟,把我卖了…” “阿莺,别说…” “我…我喜欢跳舞,来…快看!” 白莺挣扎着起来了,虽然此时的她已经不漂亮了,瞎了一只眼睛,头发已经掉了三分之二了,头上也破了一个大洞,浑身皮肤溃烂,甚至开始流脓水,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,但是,那舞蹈,只能用一句话形容: 生命最后的绚烂。 在这样绝美又凄凉的舞蹈结束后,白莺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,她突然说话说的很大声,精神也变得特别好,这是回光返照吧。 “阿鹤,其实你没有生病吧?谢谢你能来陪我,你失忆了吧?如果你没能记起的话,别再用玄鹤这个名字了,跟我姓吧,在外面就叫年雅鹤吧,多好听啊,一听就是书香世家小姐的名字。 一定要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啊,我的时间不多了,这个玉佩给你吧,尘归尘,土归土,人死了就什么也不剩了,如果可以把我火化了吧,我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世界上,也必须干干净净的离开! 这个玉佩陪了我二十年,以后就让它陪着你吧,青楼女子一定不要有爱呀,红官,不管怎么说,为什么不遵守诺言呢,来看看我也好啊…” “瘦影自临春水照,卿须怜我我怜卿…” “阿鹤,一定要逃出青楼啊…” 年雅莺喃喃完之后,用力地咳了几下,眼睛便无力地闭上了,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。 玄鹤的心很痛很痛,明明是这样一个人,却偏偏在她面前消逝了,昙花一现。 她目前所有的记忆都与年雅莺有关,鼻子酸酸的,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,是水吗?不对,是咸咸的。 她将年雅莺眼角的泪珠抹去,细细的为他整理衣服,这种特殊的暗房里空间很小,到处都是排泄物。 很臭,没有窗户,每天只有固定的人来送饭,最好的就是冷米汤,遇上过节了才有热稀饭,每天送饭的人都会来问有没有人死,每次都是阿莺回答。 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没有生病,她的身体好像跟阿莺的身体不一样,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? 暗房的女子衣不蔽体,仅有一件肚兜和裙子,而且都脏兮兮的,特别是生了病的阿莺,她必须得逃出青楼,不仅为了阿莺,也为了她自己。 “喂!里面的人还活着吗!”第二天早上,伙计在门口大喊。 “死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。 “晦气!这是衣服!赶紧穿好了!” 他们从外面扔进来一件少那左边袖子又旧又烂的旗袍、断了一半的衬裤和一条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布。 倒也不是为了女子的清誉,而是因为生了病的女子的身体实在是污了眼睛。 “这个布给死人包上!快点!” 当玄鹤把布给年雅莺包上后。 “好了。” 伙计们推门而入,就在那一瞬间,玄鹤冲到他们面前,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,在他们的脖子后面捏了几下,一堆人就全部晕倒了,她抱起年雅莺冲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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