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八章·灯会(1 / 2)
寅时末刻,最后一位郎中看过后,摇头叹道:“此毒已入肺腑,大罗神仙难救。”
说完便起身背起药箱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钟离溯神色寒凉似秋日霜雪,当年他被发落东疆,无亲无友,便是一个性子不怎么相投的蒋千丘跟着他。
这些年戍守疆域,也是他蒋千丘同他一道出生入死,不知道多少次以自身性命相依托,如今这几年终于稍微太平些了,还是蒋千丘替他厉兵秣马日复一日,从来不敢有半丝松懈。
他们已远在东疆,如何朝廷就是这般容不下!
钟离溯的心便如被热油煎滚,难以自抑的愤满和不平,回手一拳重重砸在墙上,骨节处瞬时血迹殷殷。
蒋千丘的气息乱重无序,却仍强撑着道:“王爷可否上前,听我一言。”
钟离溯咬着牙强稳住心神,随后上前到他床侧站定,“蒋司马有何话,本王听着。”
蒋千丘道:“我是个粗人,这些年劳王爷多番忍让,如今也到头了。”
钟离溯蹙着眉头,“蒋千丘,你说什么屁话。”
蒋千丘嘿笑一声,继而敛眉肃目道:“文皇帝当年不公,将王爷困至此处,我知王爷胸中有大抱负,难道真甘居于此处?”
“东疆安稳,又有何不好?”
“王爷何必自己骗自己,年年中秋醉酒之言,我蒋千丘可都听着了。”
自小长在新京城的皇子,因遭忌惮而被迫远离故土困守东疆,连候鸟尚有回南时,可他却永不知返回之期。
钟离溯沉默良久,再开口道:“我钟离溯如今在这东疆,有王府众人和十几万同袍,又有什么可不甘。”
蒋千丘手握成拳撑着床侧,似是气息不继,俄顷又缓过来些许,道:“我老蒋不成了,如今只有一件憾事,便是不能看到王爷重返新京。”
今日之前,他手持一把九环刀可以一敌百毫不气短,此时却就连撑着坐起都成了困难事。
钟离溯上前用手臂撑着他的后背,他蒋千丘倒也心安理得,虎躯侧靠着,一只手便攥住钟离溯的手臂,“如今大琰江山有难,君不贤臣不忠,兵符的事本就说不清,王爷既已再遭忌惮,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,便直取新京城!”
外面天色快亮起来的时候,蒋千丘终究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这些年,他们偏安于东疆一隅,本以为远离了皇权争斗,就能安生。
可树欲静,风雨却无端袭来,到底是打破了这一隅的安生。
蒋千丘死后第八日,那个曾于樟郡驿馆杀使者劫取兵符的男子又来了。
这一日他与东疆王钟离溯在书房中密谈了数个时辰,期间曾几次听到重物落地以及隐隐的刀剑之声,可到底又安静下来。
待两人再出来时,似已达成某种共识。
钟离溯的面色便沉如铅云压境,,将往日敦和气息尽敛,周身气息凛冽至极。
外面恰有北风吹过,他负手而立,袍摆在风中猎猎翻飞。
“卢良,背叛旧主之人本王本瞧不上,可观你行事却非无忠无义之辈,他若当真无道昏庸至此,本王又何妨取而代之。”
卢良站于几级台阶之下躬身而深揖:“卢良愿鞍前马后,效犬马之劳。”
钟离溯手掌轻抬他手臂,卢良直起身,再道:“如今王爷有精兵良马、粮草充足,可东疆消息闭塞已久,若要行事,便要有擅取情报者相助。”
虽东疆消息闭塞,可有些事钟离溯也听闻过,从前大琰天下七分情报皆依靠于秦家庄一脉,而那秦家庄庄主秦愚,则是新帝钟离九的师兄,当年大将军穆九重的首徒。
卢良知他疑惑,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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