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·克制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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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娈赶着河湾处船夫未下工归家,便租了船去对岸三十里处,说来也怪,往年这个时节这条河早已是冰封了的,可今年天气比往年暖,这个时候了却依然未上冰。

按年头来讲,这当不是一个好年景的兆头,四时无序,便必有祸端起。

宁娈特意让船夫避开了秦家渡口,择其他水浅处停船,又在下船前多给了船夫二十文钱,约好了寅时前后仍在此处相接。

下了船后,她择小路绕去秦家庄后山方向,这个时辰已过了晚饭,秦家庄的人大约都归家准备睡去了,庄中格外安寂。

宁娈避开了几户从前总爱养狗的人家,之间又路过了秦愚的住处,看到那里无灯,不知是他不在庄中,还是已经睡下了。

头几年的那个小童冬生现下已不知长成什么模样。

她倒也并无几分好奇,现下这个地方,以后与她也再无干系。

宁娈脚步轻轻的,很快走到自己从前居住的小院子,她轻手轻脚的推门,门被“咯吱”一声推开。

就着点昏暗夜色,看院里陈设一如从前,只是冬日草枯没有以前的活气了。

里面房屋的门窗合拢严实,仍是她离开时的模样,就连窗下那条条凳都是未曾挪动过的样子。

她走过去,轻轻推开房门,绕过屋内的桌案之类,径直走向内屋。

内屋床榻之上靠近里侧的一处连床内嵌木屉中有一把银簪,是当年她自品月楼出来后唯一带出的一件物什。

从前秦愚一直以为这银簪是于她有特殊记忆的珍贵之物,曾嘱她既然是珍贵之物则要好生保存。其实这物并没什么了不得,只是跟着她年景长了,才有了一些情感依托。

那年她初被卖入品月楼,才不过几岁的年纪,不太晓事。每日只瞧着楼里的姑娘们装扮得花枝招展恁是好看,便好生羡慕。

那日出去外面倒炭灰时,在炭灰里面拾到一根油滑的木枝,挺像个簪子模样,她便拿着那木枝学着姑娘们的样子,将它插进自己的发髻间。

拎了炭灰盆往回走时就看见对面路上站着个锦衣华服、眉眼好看的小公子哥,看着比她大上几岁,已是少年的模样,他手心朝下向她招了招手,她有些害怕,踟蹰着走近几步就再不敢向前了。

那小公子从怀里摸出支银簪扔给她,“把你头上的木枝拔掉,簪这个。”

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命令,又有一点诱哄。

她茫然无措地将银簪接到手里,正不知是该还回去还是该说声谢谢,小公子便已转身离开。

后来这支银簪被她当宝贝一样藏着,睡觉压在枕头下,干活揣进怀里,当然并非因是位相貌好看的小公子所赠,而是因为这支簪子是银的,值钱。

一件物品揣在怀里久了,就会生出慰藉和依恋,故而她离开品月楼时虽然已有些其他饰物,却还是只带走了它。

如今她要跟姐妹去过新的生活了,这支簪子她思来想去,还是想要过来取走。

宁娈抬脚走进内屋,眼前是她住过三年的地方,如今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。

那些往事回忆起来,伤感总是有几分的。她摒除那些杂念,从怀中摸出火折子轻晃使之燃起来,随之刺啦一声,一点火光撕裂了黑暗,屋中一切尽落入眼前。

墙边床幔、窗边小榻,以及映在墙壁上的两道摇曳身影。

宁娈心中倒抽一口冷气,手上一时不稳将火折子摔落于地,随即屋中又陷入黑暗之中。

她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,却在手刚触及到门把手上欲要拉开时,被人从后面一掌又将门死死合拢,随即门闩也被插住。

她的心砰砰跳着,任凭那双手落在她双肩上,力道温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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