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·偿债(1 / 3)

加入书签

她偏头望过去,低声唤道:“师叔。”

钟离九不作声,便像没听到似的,直到汝先生侧头看了他一眼,他才沉着脸点点头,表示自己听到了。

汝先生不再理他,转头又笑得慈蔼,问宁娈道:“你以前,是不是服用过一种···略有些特殊的药物?”

宁娈不知他所说何意,正自困惑,他又补充道:“或许说,你以前可是饮过一种酒,叫“桃花醉”?”

话到此处,她如何还能不明白汝先生的意思,怕是这次病程反复,便是因她曾饮用过“桃花醉玉面”的缘故,那里面有单加的一味药材,正是莨菪子,服之可致幻。

之所以汝先生将这酒名掐了尾,显是有意为自己留一些颜面。

宁娈面上倏然泛红,这本是她心里难以启齿之事,如今却因这一味药而被全然窥探出来。

她不敢隐瞒,故而轻轻点了点头。

汝先生倒也无意多问,又再嘱咐了她几句饮酒多了伤身、往后切莫再饮此酒之类的话,便又转头对钟离九道:“这几日我需要出一趟新京城,回返应当在五日左右,这几日宁姑娘用药需减半,这些药你熟,你若无事,便亲自照应着。”

“不必劳烦师叔。”

宁娈挣扎着起身,恳切地央求道:“我会每日按时辰服药,不必劳烦师叔照看的。”

“不想劳我照看,是想等你师父来将你接走亲自照看吗?”

宁娈当即放弃了挣扎,乖顺地重新躺回去了。

自汝先生外出后,师叔钟离九不知是恰好无事还是有意闲下来,一连两日都当真并未外出。每次他来也不说话,只是闲坐在斜对面的窗下。

他的目光一直不加遮掩,很多时候便是那么望过来,望得宁娈面上发热,周身不自在。

望着她时,他的手指间总似把玩着一物,隔着远瞧不真切,只是觉得那似是个什么宝贝样,被他指尖轻捻慢搓着。

午后专管熬药的婢女过来送药汤,钟离九便从窗下起身大步行过来,从婢女手中接过药盏,微微晃动了一下,又凑到鼻端闻了闻,这才又放到宁娈床头木桌上。

那时宁娈方瞧见了他手中一直把玩着的物件,登时面色红透,大为羞窘。

因他手中那物不是旁的,正是她那日给他的--她曾经贴身戴过的那块碧玉坠。

给他之时她一心想着身上只有这一件物件儿许能换点银钱回来,便给了,不想他竟留在身边不曾当出。这种贴身之物,本不应当赠与旁的男子,平白便多了一点狎昵。

钟离九侧头瞥她,见她神态,无端哂笑了一下 ,似是在嘲讽什么。

宁娈斜倚在床头,不敢看他,只端起药盏来一点点饮尽了药汤,苦的眉头都拧皱起来。

之前每次被药汤苦过,她其实心中都总想着若是有点甜味的点心果子来吃一吃,总是好些的。她也曾跟那熬药的婢女悄声讨要过,不期然被钟离九听见,冷声道:“苦便是苦,纵使被甜物遮掩过去,也只是自欺欺人。多尝一尝,方长记性。”

甜物没要到,反是受了这么一番奚落。可毕竟在人屋檐下,话不中听亦要受着的。

待药喝干了,婢女将空盏端下去,钟离九便又坐回到窗边。

晌午后,天色渐渐阴沉下来,看着似要下雪的模样。

屋中昏暗,大白日里又不好点烛,宁娈斜倚在床头看着外面的天色,想起往年在秦家庄时,每到冬日下雪天,庄中的孩子们便会凑堆儿堆出一些奇形怪状的雪人。宁娈畏冷,从不参与,但单是看着,也觉得热闹又欢喜。

如今困在这楼阁里养病,再望着外面的天色,便只觉萧条和寒冷。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