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（3 / 4）

“可是您就认为父皇他什么都不知道吗？他会坐视不理，看着谢氏文能遮天，又军权在握吗？”

宋嘉懿站起身来，眼含讥笑，接着道：“还是说，您和舅舅为了争谢氏当年那口气，早就商量好了，让我来看不过是走个过场？”

谢皇后神情滞住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，“你...你胡说什么？”

宋嘉懿低头不语，反正早已经习惯被安排不是吗？他们从来不会考虑他的感受。

他自幼便被人三番两次陷害，险些丧命，每每从噩梦中惊醒跑到坤宁宫时，母后只会推开他，斥责他身为正宫嫡子、谢氏后人太过脆弱。

直到等到和谢筠一起受外祖父教导后，他才学会看淡那些暗处的刀光剑影。

后来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谢筠要远离盛京，回到陈郡，他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孤寂，跑到母后面前哭诉。

母后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，见他茫然看着自己，酝酿许久才轻声说道：“你未来是要做俯瞰这大宋天下的君王，怎可有害怕这种懦弱的情绪？懿儿，好好想想吧。”

他当时愣住了，她那般傲然冷漠的样子让他倍感陌生，只一遍又一遍的问道：“阿筠表兄为何要回陈郡？”

母后对他的话却置若罔闻，只捏着帕子俯身为他拭去泪水。

“懿儿，你要学会一个人也坚定地昂首前行，你身后有我还有谢家...再等等，等你有了一把锐利的剑，便不会怕了。”

那时他还不懂，后来几年未见，再见时谢筠已是名满大宋状元郎，而他也独自从荆棘中开辟了一条路，学会了自己的伪装。

正午日光渐盛，宫人更换掉坤宁宫内化了些许的冰鉴，谢皇后冷眼看着嬷嬷收拾被打乱的画卷，开口问道：“倒数第二张是哪家姑娘？”

老嬷嬷闭眼仔细回忆起画卷上的面容，片刻睁眼恭敬回道：“是英国公府大小姐萧玉。”

英国公府？萧氏女？

谢皇后眉眼可见浓厚的厌倦之意，陈年往事浮上心头。

好像又看到那年英国公府的竹林中，身形高大，相貌俊美的男子低头用手掌为娇软女子遮挡日光的画面。

他那素日冷峻的神情温柔似水，可对她来说却格外刺眼。

她生性高傲，才学过人，自认盛京唯有王氏嫡女，她的嫂嫂可以比肩与她，其他人便是相貌再美也不过是皮囊而已。

那时盛京谁人不追捧王谢双姝，唯有齐王殿下，也就是当今圣上，不曾正眼看过她，却会在对着萧舒晴时眉目温柔。

后来她费了点心机成了齐王妃，在往后的岁岁年年里，都不曾见过他也那般温柔待她，如何不恼？

“后日下帖给英国公府、左相府还有王尚书府的几位嫡女，就说清液池的荷花开得好，本宫邀她们进宫赏荷。”

她记得那萧玉容貌倒是标致，看着也温婉，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假的。

......

天色渐暗，白墙墨瓦间，靠近皇城南墙的都察院内，槐花树盛夏时节只余郁郁葱葱的树叶，被正午日光晒焉儿的叶子晃悠悠落下，又被谢筠从绯红官袍上轻轻拂开。

“今日并无大事，谢大人为何不早些回府？”

“赵大人那里还有些事情尚待处理。”

赵大人？

那人闻言不再多问，侧身为他让了条路。

都察院左都御史赵仲明追随圣上多年，深得圣心，赵大人交待的事自然也是圣上的意思。

越过缂丝山水挂屏，右侧是一整墙的书册卷宗，身着小团花绯袍的男子正低头批改着卷宗，时不时捋了捋白胡，一旁茶盏里的水早已凉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