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却(1 / 4)
Chapter19
苏半棠的爸爸是消防员,二十多年前被调到这座大城市工作。忠诚、勇敢、无畏、奉献,他的人生便如他职业所附加的这些标签,无愧于心。
爸爸说,做人,总是要挺直脊梁的。你要站直了,堂堂正正地朝前走,才能对得起自己。
苏半棠妈妈是语文教师,板正、一丝不苟,喜欢把家里的吃穿用度计较到几毛几分。
妈妈从小对苏半棠教育,说你要做一个听话的小孩,遵纪守法、文明讲理,借别人东西要还,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贪。
爸爸后来因公殉职,一生如他所言,行得直坐得端,直到人生最后。
妈妈病时曾收到过一大笔慰问感谢金,来自曾被爸爸救助过的有钱人家,她多次直言谢绝,说国家已经给过家属抚恤金,无需多破费——维持了那个年代出生的大学生的高尚。
可是,做人怎么就不能够再多想着自己一点呢?
苏半棠想,比起所谓正直高尚的道德感,明明眼前的生活才更重要啊?
苏半棠曾经见过她的大学同学欣然接受有钱男人的追求,成为他人的金丝雀;也见过一同与她当车模的女孩子,下了展便被豪车接走,春风几度,生活日渐明朗。
但是从小父母的那些教导就好像一根绳索,早已经将她牢牢束缚住,叫她无法挣脱,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种事情——
也让她现在,一想起她对沈灼撒过的谎,想起自己从沈灼那里骗来的他的情意他对她的好,便会问心有愧、良心难安。
微信消息发过去,沈灼很快给了回复。
沈灼:【要还我什么东西?】
苏半棠斟酌了下措辞,回复:【你送我表弟的礼物,他说太贵重了,他不适合收,心意他领了,要我谢谢你。】
她又说谎了。
如今说谎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家常便饭,甚至还能脸不红心不跳,真是越来越过分。
就好像心里那些残存着父母影子的良心在一天天减少,而贪婪在一天天变大。
发完回复,苏半棠看了看还在吃饭的外婆,以及不远处紧紧闭合着的塑料帘子。
家里一片沉闷,看着那帘子苏半棠又开始憋气,干脆把手机塞裤兜里,拿了钥匙,抱起扔桌上的鞋盒与表盒,换鞋出门。
“棠棠,你去哪里呀?”外婆颤巍巍问。
“去商场退货。”苏半棠说话时故意抬高了音量,好让裴航也听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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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垂临,万家灯火亮在夜空。
苏半棠抱着鞋盒在外边走了段路,才觉察到出门时忘披外套,她只穿了短袖,此时起风还有点冷。
……算了,多走走动动就热起来了。
正如此想着时,裤兜里的手机震动铃声铃铃作响。
她把纸盒搂在左手臂弯,摸出手机接听。
听筒内传来沈灼的声音。
“小棠 ,今天表弟生日过得还好么?”
清泠的、磁性的、温柔的声音,沉在静谧的夜里。
听到这声音,苏半棠鼻尖一热,胸口好像忽然被什么闷闷地堵住了。
她深吸口气,顺过了气息,才对电话回:“嗯,还好 。”
不好,其实一点都不好。
沈灼像是隔着电话听到了她心声,回问了一句:“真的?”
“……”苏半棠沉默以对,用沉默向他表示并非如此。
沈灼轻叹,“给你表弟的手表先放你那吧。在家里吃过饭了么?”
苏半棠摇摇头,过一秒哦又想起她现在在讲电话,沈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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