冤篆」能瞧见,神偷的刘青光,能凭着一只「葫芦眼」瞧见,
这作画的人,也能瞧见执念。
「小伙子喜欢这副画?」
一个老人走到了周玄的身边,问道。
「哦,这画有点名堂。」
周玄对老人说。
「有啥子名堂,我瞧着就凌乱得很。」老人说。
「我感觉吧,这幅画的作者,试图在表达一个很新的理念。」周玄说:「他从很多人的身上,各取了一个部分,汇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。」
「你懂画画?」老头挑着眉毛,问。
「只懂一点点。」周玄回应完,继续朝着澡堂走去,走了一会儿,又觉得不对劲,折返了回来,重新注视着画,并同时释放了自己的感知力。
带着感知力的注视下,周玄竟然从这幅画里,看见了「老人的一生」。
他开始以为这幅画是执念,有很多人组成,
但现在,
他看到画其实有很多幅,婴儿丶小孩丶少年丶青年丶中年丶老年-———·
数十幅画组合在一起,每一幅画都是老人一生中的某一个状态。
「不是执念,而是一个人的诸多时间状态,叠加在了一起。」
「小伙子,怎麽又回来了?」
「哦,我刚才说错了,以为是很多人组成了一个人,现在看清楚了,这幅画,是这个老人的一生。」
周玄说:「从婴儿到老年,被融进了一幅画里,画者很厉害。」
「你还说你不懂画画?实不相瞒,这幅画是我画的,知音很少,想不到你竟然看懂了。」
老人一幅相见恨晚的模样。
周玄打量了老人一阵后,暗说:原来是你这个糟老头子,好无聊,画这种东西!
有些先锋派画家,在艺术史的领域里,极受推崇,但落在普通人的眼里,就属于「闲着没事干」。
周玄就是个不懂艺术的普通人。
既然面前这位老人是个先锋派画家,周玄决定让他更先锋一点—
「对于画画,我就懂一点点皮毛,不过这幅画吧,从理念上还能更进一步。
周玄想起了前世的抽象画。
前世做媒体,他写过抽象画的文章一一边查资料边写,那些画看上去都很抽象,但其中划分出来的流派特别多,
对于抽象画,他是一点不懂,但是,理论方面,倒是记得不少。
「怎麽进一步?」
老人问周玄。
「你看啊,我把两个耳朵画出耳窝耳廓,在鼻子旁边,再画一个横过来的鼻子。」
「这就不叫画了。」
「也是画啊,你想想,两个耳朵有耳窝耳廓,你说这幅画,画的人是正面,
还是侧面?
侧面能看见耳窝耳廓,但只能瞧见一个耳朵,正面能看见两个耳朵,但是看不见耳廓和耳窝。
两个鼻子,一个鼻子是正的,一个是横的,我们通常以鼻子的方向,来定画的方向,现在有俩互相垂直的鼻子,那你说这幅画的方向是哪一边?」
老人被问到了,
但他始终只觉得这是小聪明,
直到周玄说道:「纸面上同时出现了正面和侧面,是不是意味着纸面的空间被拓展了?
分不清楚方向,是不是意味着空间的方向被迷失?
这都是学问,老先生好好学。」
周玄的问题不是自己想的,涉及到「抽象艺术」中的哲学问题。
类似的问题,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,也不想去想明白一一太废脑细胞了,不如想想中午丶晚上该吃点啥。
但老头这种先锋派画家,闲着没事干,就得给他上点强度,没事给他找点事干。
见到老头已经精神有点迷乱了,周玄很满意。
他不觉得是恶作剧,人家还得说谢谢呢。
「老先生,你先学着,我洗澡去了。」
「谢谢小兄弟指教。」
瞅瞅!先锋派就得这麽治。
「不客气。」周玄大步朝澡堂走去。
画家则望着周玄渐行渐远的背影,沉吟着说道,
「他讲的好像是空间法则?周玄是神,神是命运天神啊,他为什麽会对空间法则有见解?
似乎见解还很深,
妙,真妙。」
画家给骨老庙做完了《韩卢宋》的壁画后,来大都会里放松放松,结果他瞧见一个年轻人,在看自己的画一一这副画,是画家送给古玲的。
而这个年轻人,画家还认识。
骨老的人,今天将周玄的画像送到了庙里。
画家便去与周玄攀谈。
这一谈,
竟然有收获。
画家回到了酒桌旁,惬惬入神,
「两个耳朵画出耳窝耳廓,鼻子画两个·——
在他重复这句话无数次之后